烤1000斤牛（从烤活牛到烤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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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经授权转载自中国之声（ID：zgzs001）
  
        近日，一人用喷火枪将一头小牛活活烤熟的新闻，冲击了无数中国人的心理承受底线，人们在惊怒之余要求严惩当事人。可是迄今无下文。或许是相关立法对这种事件尚无管束力。
  
        然而今天我们不讨论动物保护立法。只想问，在看到一头活牛被以这种方式虐杀后，大家有没有感到疼痛与恐惧？
  
        共情是一种正常的生物心理机制。比如当你看到同类遭遇不幸时会感同身受。比如你对在灾难中死难的无辜生命会掉泪，即便与你自己无关。有时这种共情是跨物种的，但凡看见生命体遭遇不幸，也会有类似的心理情绪。因为说到底，生命一体。所有人都是孤岛，可是所有人的不幸都和所有人有关，因为它随时提醒着你，作为凡尘一员，你的生命同样可能遭遇什么。
  
        既然牛能被活烤，人又为什么不能？
  
        事实上这种事早发生过。“庾信平生最萧瑟 ，暮年诗赋动江关”，杜甫诗中的这位庾信，是中国南北朝末期的大诗人，一生跌宕起伏，最后寄身敌国，在无尽悲郁的故国之思中悄然去世。然而世人罕知的，是他的儿子庾立，隋末大乱时被薛仁杲俘虏，因为不肯投降，被后者架于猛火上，身上的肉被一片片割下来烤熟，赐给军士们吃。
  
        电视剧《步步惊心》里出现过“蒸活人”的酷刑。
  
        这不是个例。在我们的历史上，对生命的凶残处置超出了今天大多数中国人的心理想象。
  
        更不用提那些有名的酷刑：炮烙、车裂、腰斩、凌迟。而凌迟直到1905年才被废除，距离今天不过区区百余年。而以上种种，不过史海一粟。鲁迅先生说：翻开历史，满本都写着吃人两个字。
  
        有网友就如此评价烤活牛等事件的当事人：“这些人看来是干得出活碓人肉当军粮，活剁女人小脚做朝天蜡烛，把婴儿抛上天用长矛接这类事。”
  
       


  
        网友纷纷表达愤怒
  
        尤其是在21世纪的第二个十年，依然有人毫无心理负担地烤活牛。这让人恐惧并且怀疑，我们的民族对生命的理解，比起百年之前，比起史书的记载，究竟有多大实质上的进步？
  
        当然我们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过积极的声音。
  
        比如三国时代的大书法家钟繇，曾提议用肉刑代替死刑，说“这样一年可以活命三千人”。不过割鼻纹面的肉刑毕竟同样残酷，于是今天被网友恶搞出名的司徒王朗，建议用髡刑和延长劳役年限代替。
  
       


  
        髡刑(kūn xíng)为将人头发全部或部分剃掉的刑罚，是一种耻辱刑。
  
        而在那之前的200年，汉光武帝刘秀出台过禁止买卖奴婢的诏令，所引用的依据都是《孝经》中“天地之性人为贵”的理念。
  
        凡是尊重人类生命的，必然同样不会轻慢其他物种的生命体。反之，对其他物种生命报以敬意的，必然也同样将人类生命放在最高位置。一个现代文明社会的基本内涵应当包括如此理念。
  
        德国社会学家伊利亚斯在《文明的进程》里提到，欧洲在中世纪后期，餐桌上已经不再上呈现完整动物形状的食物，因为“观看分肉是一件难堪的事情，必须置于幕后”。他总结说，这一发展，就是“典型的文明的发展”。到今天，很多国家发展出来的一套严格的动物保护和绿色养殖与宰杀标准流程，以及针对人类本身的人道主义精神，正是“文明的发展”的成果之一。
  
       


  
        荷兰的生猪屠宰场标准化程度非常高
  
        其实我们早就也有同样的理念。孟子在战国时代，看见齐宣王同情一只将被宰杀的牛，就说“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而在孟子之后1000年的梁武帝萧衍，更是下令将祭祀用的牲畜改为水果。然而遗憾的是，这一人类本性中的善良部分，在我们的历史中没能茁壮发展为成型的文明理念，更没能真正惠及到人自身。甚至被某些人斥责为“伪善”。
  
        因此直到今天，我们居然还能看见烤活牛这种残暴之极的虐杀。而社会新闻版面上屡屡看见的手段恶劣的伤害乃至杀人案件，正是生命共情与尊重意识缺位所造成的一脉相承的恶果。
  
        近两天又有一则新闻，成都有户人家的狗走丢了，两小时后主人发现已被人当街剥皮。不知道有没有人联想起两年前的那桩案件：一名男孩独自玩耍，却被人挖了双眼。
  
       


  
        和2岁小主人一起长大的小狗，被找到时已经被剥了皮。
  
        动物保护立法固然重要，但更急需的是人心的教化。我们反对虐杀，为动物呐喊，其实是在为生命呐喊，也就是在为我们自己呐喊。毕竟我们都不知道，如果不让生命意识迅速普及到每一个角落，指向所有的物种，也许下一个受害者，就会是我们自己。
  
        从烤活牛到烤活人，中间终究只隔着一层飘忽不定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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